— 桦_bircE —

其实我真的挺好的。

这是一个快入冬时发生的事。

当然了,如果你要写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,我绝对不推荐这种平淡无奇的开头。

而我要讲的故事不一样,因为它连“爱情”都算不上——它只是一个小姑娘的略显滑稽的暗恋史,仅此而已。

 

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小桦本人。
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她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——我们可能无法特别客观的评价那个男孩子的皮囊,但他很喜欢穿着一身黑,从头到脚,都是黑的,像只乌鸦,走路也一蹦一跳的,有点活泼,又有点痞气。

小桦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戴的黑口罩,就是在放学时拿着包,手一抬,干脆利落。

可小桦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姑娘了,她有这个贼心,却没这个贼胆。她去看过他的年级排名,最差的一次是14名——而小桦呢?最好的一次也才23名。她不清不醒的明白了,他们可能不是一路人。所以她连他班级门口都没敢去过,就是在放学的时候,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一辆黑乎乎的自行车越来越近,然后从她眼前路过。

她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定了个目标:等到自己的成绩在年级前15的时候,她就去告白——这是她唯一能够缩短他们距离的方法了,至少这样,可以显得她有些底气。

于是她开始疯了一样的学习,咬着牙学,密密麻麻的字符逼的她头昏脑胀,她在老师门前徘徊,她有好几次想要扔了笔不干的冲动。但她一看到墙上的排名表,就会老老实实的潜在作业里。

“人贵有自知之明”,她也知道——但她就是不想放弃,哪怕这希望几乎为零。换句话来说,这是她唯一想到的,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方法。

“只有这样了啊。不然你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“

 

可还没等她在前15名站稳脚,他就跑了。

知道这件事还给得益于学校的贴吧。那天晚上,小桦闲的没事干,跑去看学校的贴吧——贴吧里总有一些小姐姐小哥哥告白的帖子,她有时也会回复几句话,无疑就是什么“去追啊!不要害怕啊!”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回复。

但这次她一打开贴吧看见这么一条帖子,标题很显眼:

【回复表白的“为什么起个名字也都会这么麻烦啊”,我有喜欢的人了,谢谢。】

呦呵,这家伙有胆量啊,直接拿别人的拒绝当标题,不怕那个连起名字都不想管的人心碎?小桦喝了口酸奶,一副看好戏的心情。好奇心催着她在吧内搜索了一下“为什么起个名字也都会这么麻烦啊”,看到了一条帖子:

“为什么起个名字也都会这么麻烦啊:那个xx班有个叫xxx的好帅气的人!有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?我想追他了”

提到的名字无比熟悉。

小桦感觉到自己僵了一下。划着屏幕的指节都僵住了,她想退出贴吧,但是失败了,home键没按下去,于是白花花的屏幕就停在了那三个字的名字上,那个她想了好多遍的名字上。她好像突然理解那个女生的感觉了,的确,如果喜欢的人这么生硬的拒绝了你,那么帖子有没有拿拒绝当标题,都不算事儿了。

他有喜欢的人了——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。

……挺好。

 

万一就是个挡箭牌呢?小桦也这么想过。但事实是,她开始听到他站在楼上的某个班门口等人,他在操场上陪着某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谈天说地,诸如此类。一切似乎都是在贴吧的那条帖子发布后开始的。那帖子大概是个契机,它撕破了他遮遮掩掩的喜欢,让他去表达自己的心意。

可除了小桦,没人知道,这条帖子也撕破了她本来就不怎么相信的希望,一颗心在刀上摇摇欲坠。

这样挺好的。

她不知道算作什么的心情终于在星期五下午达到高潮,她在放学从后拉着一个玩的挺好的朋友的手,去了操场。然后她就一个人在深红色的跑道上跑步,跑的飞快,使出了她这辈子能想到的最快的速度,心里堵得难受。

在她跑完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,她往她朋友身上一扑,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
“你……咋啦……?”

“我累的!“

小桦喊完这句话,哭的更加放肆了。所以跑道上的人都在朝着看。

 

后来她依然难受,某天傍晚跑去看了场话剧,明明是个欢乐又闹腾的喜剧,她却哭的要死不活的——就是因为剧里的那句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。”

看完话剧是晚上了,她坐着公交车,车子驶过她一个朋友的门口时,她突然想起了那朋友家门口的羊龙骨,她打个电话,告诉她“这个时候是又劫财又劫色的天,你给保护我去吃羊龙骨。”然后,他们就坐在了店里。

在等着羊龙骨的时候,她好像就想清楚了什么,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想着对他们说“没关系”,因为根本就没人要对她说“对不起”。一切都是她的想法,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种想法里欢喜的死去活来,难受的死去活来。和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
这事实她之前就应该知道,可现在这么血淋林的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眼前时,她还是没法接受。所以她吃着羊龙骨又哭了一场。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,比今天看到喜剧还要滑稽可笑。对面朋友的眼神奇怪极了。

她盯着碗里飘飘悠悠的青菜,突然觉得它变得深不可测,浅浅的黑色阴影里装满了她大概是充实的,又或者是虚度的那段什么都不算的光阴,真的就是薄薄的一层。哭完以后小桦和她的朋友就走了,两个人没说什么话。

而在公交车上,小桦对着黑乎乎的手机屏幕咧嘴笑了一下,大概是甜美的微笑——心无芥蒂的笑容就应该是甜美的,再甜美的。

 

后来的日子过的不安不静,不过也没什么大起伏。小桦也依然在努力,只不过动机不明了起来。

——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了,他们不是一路人。

所以一切都挺好的。就算有再多的不甘,再多的愤恨,也都这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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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1-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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